2) 韻海遺音
元,明,清詩
元 傅若金
登岳
萬壑千峰次第開,祝融最上氣崔嵬。九江水盡荊揚去,百粵山連翼軫來。入樹恐侵玄帝宅,牽蘿思上赤靈臺。明年更擬尋春興,應及瀟湘雁北回。
元順帝元統二年(1343)七月,傅若金出京佐使安南。本詩為途經湘中登覽南岳衡山時所作。詩人登上的是南岳主峰之一的祝融峰。明人胡應麟極為推崇本詩,許為元人七律“全篇整麗
,首尾勻和”的代表作。詩人集中另有一首回雁峰:“江上青峰宿雨開,江頭歸使日南來
。登高欲訪平安字,二月衡陽雁已回。”由此看來,他“應及瀟湘雁北回”的設想是落了空的。
前介紹
過故妻墓
湘皋煙草綠紛紛,灑淚東風憶細君。每恨嫦娥工入月,虛疑神女解為雲。花陰午坐閒金剪,竹堿K愁冷翠裙。留下舊時殘綉在,傷心不忍讀回文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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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 薩都剌
燕姬曲
燕京女兒十六七,顏如花紅眼如漆。蘭香滿路馬塵飛,翠袖短鞭嬌欲滴。春風澹蕩搖春心,銀箏華燭高堂深。繡衾不暖錦鴛夢,紫簾垂霧天沉沉。芳年誰惜去如水,春困着人倦梳洗
。夜來小雨潤天街,滿院楊花飛不起。
“燕趙多佳人,美者顏如玉。”這首七言樂府
,就是對燕京(今北京)地方一名年青女子的精心寫照。薩都剌這首詩分為三層。前四句為一層,先從女主人公的一次出游中,繪出了這位二八芳華燕京女兒的姣美外貌
。中間四句為第二層,是實景的賦寫,兼有起興的意味。末四句為第三層,描寫的是次日晨起的情景。芳年難駐,青春不永,可誰是憐香惜玉的知音?
明 劉基
梁甫吟
誰謂秋月明?蔽之不必一尺翳。誰謂江水清?淆之不必一斗泥。人情旦暮有翻覆,平地倏忽成山溪。君不見桓公相仲父,竪刁終亂齊
。秦穆信逢孫,遂違百里奚。赤符天子明見萬里外,乃以薏苡為文犀。停婚仆碑何震怒,青天白日生虹蜺。明良際會有如此,而況童角不辨粟與稊。外間皇父中艷妻,馬角突兀連牝雞
。以聰為聾狂作聖,顛倒衣裳行蒺藜。屈原懷沙子胥棄,魑魅叫嘯風淒淒。梁甫吟,悲以淒。岐山竹實日稀少,鳳凰憔悴將安棲?
古樂府《梁甫吟》詠齊晏子二桃殺三士故事,立意在傷悼忠不見用,反遭構陷。劉基此《梁甫吟》仍沿襲古題本義
,鋪陳為之,然情思勃鬱,意氣激蕩,比原作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全詩分三段,前六句為第一段,先以
自然現象起興,極小的雲氣可以遮卻皓潔的月光,微末的泥沙可以使澄明的江水變得混濁,人情世故翻覆多變,又何嘗不是如此呢?
接下由“君不見”至“魑魅叫嘯風淒淒”為
第二段,以“君不見”起頭,歷數幾千年歷史上小人進讒,忠良見嫉
,賢愚不辨,黑白顛倒的史實;春秋時期齊桓公以管仲之謀,“九合諸侯,一匡天下”,遂成霸業
。然他又寵信侍從竪刁,易牙,開方等奸人,身未死而國已亂,以致停喪六十日,尸蟲出於戶。秦穆公以五羖皮贖百里奚於楚
,用之,七年而秦霸。但後來聽信大夫逢孫之讒,疏遠百里奚,出師襲鄭,結果慘敗於殽。東漢馬援南征交趾,為祛瘴氣,常食薏苡,至大軍凱旋時,還特地裝了一車帶回。後來馬援卒後
,就有人上書讒之,誣告馬援所載一車皆為明珠文犀等寶物,光武帝因此震怒。魏徵以直諫著名,唐太宗曾許以公主配其長子,但魏徵死後,太宗不但斷了婚約
,還推倒了魏徵的墓碑。這就如荊軻慕義捨生,“白虹貫日”,燕太子丹卻反而猜疑他一樣
。劉基寫至此,不禁感慨繫之。如齊桓,秦穆,漢光武,唐太宗,都是歷史上少見的賢君,管仲,百里奚,馬援,魏徵也是難得的良臣,可是他們之間猶無端地生出這些冤屈不平之事
,更何況遇到那些年幼登基,連粟米和稊草也分辨不清的皇帝呢!唐肅宗朝,飛龍廄供役使者李輔國擅權,與肅宗所寵的張良娣內外勾結,狼狽為奸,禍亂朝綱。張良娣以女子干預朝政
,故稱“牝雞”,李輔國以宦官作威作福,當時譏之為“馬長角”。至代宗朝
,李輔國更被“尊為尚父,政無巨細,皆委參決。”(見《舊唐書》)此所謂小人當道
,以聰為聾,以狂作聖的時代。其後果是廣德六年(763)吐蕃攻陷長安,代宗倉皇地“出幸陝州”,故劉基此詩稱之為“顛倒衣裳行蒺藜”。此外吳國的伍子胥
,楚國的屈原更是沉冤難白,含憤以終了。這真是一個鬼魅橫行,風雨淒其,令志土仁人傷心墮淚的歲月啊!
末段四句,作者由歷史回顧轉入現實中來。作者為什麼還要寫這首《梁甫吟》,再一次唱起這千年來“悲士不遇”的古調呢?那是因為相傳是鳳凰故鄉的岐山上
,竹實日見稀少,鳳凰再也難覓棲身之處了。劉基有一篇《述志賦》寫道:“鳥鳶號以成群兮
,鳳凰孤棲而無所。楚屈原之獨醒兮,眾皆以之為咎。”與此詩主旨相近,同是一種沉鬱之氣,坎壈之況的抒發。
劉基
此詩當是有感而發,非一般擬古之作可比,其寓意是相當明顯的。劉基是元至順四年(1333)進士,對元王朝曾寄有殷切的期望,以故在至正間雖然三次去官,但仍有三次出仕。但他畢竟不同於屈原,沒有走上殉忠元室的道路。在這首詩中,他對千百年來君臣之際遇作了反恩,“明良(明君與良臣)際會有如此,而況童角(兒童)不辨粟與稊。”他悲憤愈甚,疑問愈增,離去之心也就漸萌了。“岐山竹實日稀少,鳳凰憔悴將安棲?”,為什麼鳳凰定要餓死在岐山呢?他要為鳳凰尋找生路,為自己治國平下的抱負覓得實施的機會。這便是他寫這首詩時的心理狀態,日後他終於徹底悟醒,拋棄了對元王朝的幻想,追隨朱元璋造反了。
沈德潛《明詩別裁集》評這首詩說:“拉雜成文,極煩冤瞶亂之致,此《離騷》遺音也。”確實是這樣,本詩在結構上事先並無嚴密的安排,純然是由奔放的激情所驅策,一氣呵成。以上分三段,主要是賞析的需要,其實不分段,一口氣朗讀而下,更能體會其中妙處。劉基論詩主情,主氣,稱:“凡氣有所不罕,皆於詩乎平之。是故飲食非詩不甘,坐臥非詩不寧。”(《郭子明詩集序》)這首詩是劉基在極其“煩冤瞶亂”的情緒下寫的,正是所謂“不平之鳴”。其句式,格調均與古樂府原著迥異,完全突破了前人的框架,一任胸臆為之。故詩中雖然用了許多典故,然元氣淋漓,亳無滯澀之感。詩人煩冤鬱積於心,一吐為快。讀者則受其感染,誦而不能止,雖偶有不解之處,亦不免為其強烈的情感所懾服。
清 王曇
住谷城之明日,謹以斗酒牛膏合琵琶三十二弦侑祭於西楚王之墓。
江東餘子老王郎,來抱琵琶笑大王。如我文章遭鬼擊,嗟渠身手竟天亡。誰刪本紀翻遷史?誤讀兵書負項梁。留部瓠蘆漢書在,英雄成敗太淒涼。
谷城是地名,在山東,有項羽墓。詩之住在谷城的第二天,非常恭謹地攜着祭品,帶同琵琶去祭祀項羽的墳墓
,並以詩吊之。詩歌內容對項羽的失敗致以莫大的惋惜和同情,對後人以成敗論英雄表示強烈的不滿,同時抒發自己懷才不遇的牢騷。
首二句,江東,既指項羽在江浙收集精兵八千,打遍天下,最終兵敗,烏江自刎一事,同時也是作者自指。王曇是浙江人,餘子,意思是說自己碌碌無為,一生不得志。《漢書・禰衡傳》:「餘子碌碌,不足道也。」老王郎,作者自稱。頜聯三,四句說:像我這樣富有才幹學問,卻屢試不第,無所施其用,就如遭到鬼怪嫉忌打擊,哀嘆項王他有如此高強本領,竟然最後敗亡於秦項之爭,實在是天意。「天亡」,出《史記・項羽本紀》。項羽自殺前對部下說:「此天之亡我,非戰之罪也。」頸聯五,六句,上句問是誰推翻史馬遷太史公的《史記》定案,把項羽從本紀中刪除?(在史記體例上依次分為本紀,世家,列傳三種,以本紀的地位為最高。司馬遷將項羽列入本紀,受到當時一些史學家責難。後來班固著《漢書》,便將項羽從本紀中刪去,歸入列傳。)下句說項羽改為學習兵書是一個錯誤的決定,有負叔父項梁的苦心。據《史記・項羽本紀》載:「項籍少時,學書不成,去;學劍,又不成。項梁怒之。籍曰:『書足以記姓名而己;劍一人敵,不足學;學萬人敵。』於是項梁乃教籍兵法,籍大喜。」尾聯說:葫蘆中留下這麼一部《漢書》,它以成敗論英雄,項羽這種遭遇也真是太不值,太淒涼了。《南史・蕭琛傳》說,蕭琛做宣城太守時,有個和尚渡江南來,隨身只帶一只葫蘆,堶掘辿酗@部珍本《漢書》。
全詩縱橫豪放,表面上是在「哭大王」,實際上卻在「哭王郎」。詩人「嗟渠身手竟天亡」和「英雄成敗太淒涼」,為項羽不值,很大程度上,是因為「如我文章遭鬼擊」,為自己懷才不遇抱不平。通過哭悼項羽來抒寫自己的憤懣,借他之酒杯,澆自己胸中之塊壘。
明末 張家玉
南明政權
(郭偉庭老師選講)
明末嶺南詩
「家玉詩材亢爽,於軍中作悲憤詩百餘首,其弟梓行之,有云:真同喪狗生賴,縱比流螢死有光
。其志操可睹矣。」 王夫之《永曆實錄・二張列傳》
「(張家玉詩)率皆貫虹噴碧之語,讀之令人惜其遇,憫其忠而復壯其氣魄,如對峴山之碑,不覺墮淚。」 羅應垣《
軍中遺稿序》
張家玉(1615~1647),字玄子,號芷園。東莞萬江人。明思宗崇禎十六年(1643)進士。隆武元年(1645)十一月,率軍敗清兵於許灣,解撫州之圍。次年
,在潮州,惠州立「武興營」,永曆元年(1647),張家玉鄉中起兵
,與陳邦彥等軍配合,收復廣東地若干,十月,率軍進攻增城,戰敗,投水而死。年僅三十三歲。諡文烈,與陳邦彥,陳子壯並稱「嶺南三忠」。
崇禎十七年(1644),李自成破北京,崇禎帝朱由檢自縊,家玉報名被執,上《陳情書》,《薦人才書》與李自成
,召見,長揖不跪,懸撻於五鳳樓,七日不食,得釋。李自成率兵離京抗吳三桂,家玉乘隙南歸東莞。馬士英擁立福王朱由崧於南京,十二月,阮大鋮攻家玉曾薦劉宗周,黃道周。家玉被拘至南京
,為有力者辯解,得釋。
弘光元年(1645)五月,清兵陷南京,家玉與黃道周等共擁王唐王朱聿鍵(隆武),被任命翰林侍講,兼監御右營鄭彩軍,十一月,敗清兵,解撫州之圍。隆武二年(1646),戰清兵
,家玉「枕戈待旦,精慮不遑,接行營壘,日以忠義鼓勵諸將。」(屈大均《文烈張公行狀》)鄭彩聞風逃,家玉與新城知縣募鄉兵防守,又率親兵,鄉勇二百餘人戰於城南
,寡不敵眾,中戰墮馬,折臂,幸都司林雄等持絮被冒陣救出。詔下,家玉以無功不肯受賞。
唐王朱聿鍚𨮁(朱聿鍵弟)即位廣州
,召家玉為禮,兵部右侍郎,不拜受,廣州旋破。永曆元年(1647)三月四日,家玉起兵到滘(今東莞市道滘鎮),陳邦彥致書約共牽制清兵
;
十四日,攻克東莞城,後還兵到滘治兵為攻廣州計。六日後,清將李成楝復破東莞城,攻到滘。家玉血戰三日,敗走,李成楝屠鄉,家玉祖母,母,叔,妻,妹與鄉民數俱死。家玉走新安西鄉
,依大豪陳文豹,收復新安,嘗再攻東莞城,不克
; 後途經萬家租,見先壟被發,家廟毀,號哭而去。
七月,陳邦彥,陳子壯攻廣州,敗於禺珠 ;
後,家玉收復龍門,博羅,連平,長寧,歸善等地。七月十六日,陳邦彥入清遠 ;
二十六日,清兵陷博羅,家玉走還龍門,大招募,得四萬人,列龍,虎,犀,豹,象五營。九月,清兵破遠,下旬,家玉攻增城 ;
十月,與李成棟大戰增城。戰十日,兵敗,屈大均《文烈張公行狀》記云:「我軍死者六千人,公中九矢,墮馬,參將陳瑞龍負而走,追急,置公叢筱中,空拳奮鬥,不勝
,公躍入野塘以死。」
家玉著述多亡佚,存世有《名山集》,其族人編有《張文烈遺集》六卷及《文烈公集》十卷,《軍中遺稿》一卷。《名山集》有永曆刻本,清朝列禁燬之列,朱希祖有藏本,後文革時期不知散落何所
,唯香港學海書樓有《名山集》鈔本二冊,至屬珍貴。當代東莞學者楊寶霖先生以二十年時間搜集家玉著作各種版本,詳為校訂,編有《張家玉集》(一九九二年出版)。
謁大司馬自翁袁老先生遺祠愴然有感
吊罷遺祠淚幾揮,遼陽回首事成非。空留冷廟滄江上,不見犁庭鐵騎歸。星落尚疑陰雨暗,風高猶憶陣雲飛。只今羽檄紛馳急,那得先生再解圍。
遼陽句: 天啓年間,袁崇煥築寧遠等城,屢次擊退後金(清)軍進攻,授遼東巡撫,崇禎年間為兵部尚書。
冷廟滄江上: 今東莞石碣水南與塘洪交界處,位於東江之畔。
犁庭: 漢書匈奴傳:固已犁其庭,掃其閭,郡縣而置之。謂平其庭院,掃蕩其里閭,徹底掃平後金巢穴。
星落: 名人死亡之兆。
羽檄: 古代軍中緊急文書,插鳥羽以示須緊急傳遞。
《軍中遺稿》。袁崇煥被冤而死,崇禎三年(1630),東莞陳日昌等懸其「待漏圖」於三界廟後堂,遂為祠,祠廟中有其塑像,清代文人多有詩以詠此事
。袁崇煥祠已毀圯,祠前二石獅據云仍立於今東莞石碣水南。
按:張家玉尚有《謁大司馬袁自如先生遺祠》詩,句云:「長城借得先生在,肯致中原苦亂離。」又有《燕市吊袁督師》詩:「黃沙白霧皂雕旗
,獨賴孤臣兩臂揮。囓血作書招死士,裹瘡臨戰立重圍。遂令漢卒聞笳奮,共掃妖氛奏凱歸。勞苦功高誰得似,中山何事謗書飛。」
自舉師不克,與二三同志怏怏不平賦此。
落落南冠且笑歌,肯將壯志竟蹉跎。丈夫不作尋常死,縱死常山舌不磨。
常山舌:
常山,指(唐)顏杲卿,天寶十四年(742)安史之亂發,常山(今河北正定)太守顏杲卿應其從弟顏真卿約,聯合起兵斷祿山後路,擒殺敵將,河北多有響應。次年,史思明攻破常山
,顏杲卿被執送洛陽,至則痛罵安祿山,被斷舌,不屈而死。
文天祥《正氣歌》: 「為張睢陽齒,為顏常山舌。」
《軍中遺稿》。詩題當指收復東莞失敗之事。張岱《石匱書後集》載張家玉「於三月舉兵復東莞,稱制以原任儒學訓導張為東莞知縣。家玉身整舟師,擬走省會,而清兵疾至先攻
。萬家祖水師來援,戰卻圍潰,東莞復慼C清得張珣而殺之。珣,家玉諸父也。清移攻家玉,相持者六七日。戰不利,敗走虎門。祖母陳,母黎,妻彭,俱烈死。」
夜走博羅
舉目烽煙黯自傷,胡笳吹處似邊方。真同喪狗生無賴,縱比流螢死有光。力盡張良虛博浪,時窮許遠失睢陽。當存百煉堅金志,捲士重來未可量。
《軍中遺稿》。依楊寶霖《張家玉年譜簡編》當寫於永曆元年約七月二十六日清兵復陷博羅,張家玉走還龍門。
感遇 二首選一
顛倒蒼蒼亦可憐,江山何地是安然。宵行秣馬傳飧食,夜宿連營抱鼓眠。雪骨寒梅真我瘦,冰心皓月為誰圓。從今一斗孤忠血,終化春山哭杜鵑。
《軍中遺稿》。寫軍旅生活艱苦及內心悲苦,蓋作於被滅族後。
屢欲提師入衛西京,奈前途阻絕,不果。
透甲霜風撲面沙,孤臣飄泊久無家。北憐戎犬棲黃屋,西望冠裳舉翠華。我寄猗蘭幽裡操,誰吹胡拍慘中笳。搖搖念此心逾折,三匝愁聽繞樹鴉。
透甲二句: 透甲,寒風透過盔甲。霜風,秋後寒風。孤臣,失勢孤臣,詩人自指。
北憐句: 戎犬,對清人之鄙稱。黃屋,帝王所乘車車蓋以黃繒為裡。
猗蘭: 琴曲名。一名《幽蘭操》。《琴操》:「《猗蘭操》,孔子所作。孔子歷聘諸侯,諸侯莫能任。自衛反魯,隱谷之 中,見香蘭獨茂,喟然嘆曰:『蘭當為王者香,今乃獨茂,與眾草為伍,乃止車援琴鼓之,自傷不逢時,託辭於香蘭云。』辭略云:『何彼蒼天,不得其所。逍遙九州,無所定處。時人暗蔽,不知賢者。年紀逝邁,一身將老。』」用此蓋有自傷不逢時之意。
胡拍:
東漢末年相傳為蔡邕之女,蔡文姫大亂中為胡騎所獲,流入匈奴,後被贖歸漢,與親子分別,傷之,作《胡笳十八拍》。乃樂府《琴曲》歌辭,共分十八章,每章為一拍,故名。
搖搖念此心逾折: 搖搖,心神不安貌。《詩經・黍離》:「行邁靡靡,中心搖搖。」
心逾折,非常傷感。江淹《別賦》:「使人意奪神駭,心折骨驚。」
三匝愁聽繞樹鴉: 曹操《短歌行》:「月明星稀,烏鵲南飛。繞樹三匝,何枝何依?」此喻自己有國難投之恨。
《軍中遺稿》。張家玉曾多次準備整軍西進,投奔桂王,但無法成行,故深以為憾。
丁亥重陽悼陣亡將士
回首天涯憶故鄉,忽聞節候又重陽。斷腸何處啼猿月,驚夢當皆唳鶴霜。擊楫幾時清海浦,枕戈猶未掃欃槍。可憐無數英雄骨,空照黃花吐烈香。
擊楫:《晉書・祖逖傳》:「祖逖携部曲渡江,中流擊楫而誓曰『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,有如大江。』」
枕戈:《晉書・劉琨傳》:「吾枕戈待旦,志梟逆虜。」
《軍中遺稿》。丁亥,永曆元年(1647)九月九日重陽時作。清將李成楝重兵包圍博羅,相持二十日,清兵以東江水灌城,城中乏糧,家玉還歸龍門,本詩即作於此時。
讀史四首
晉室傾頹事莫當,雞聲啼起鐵肝腸。諸君莫灑新亭淚,好向中原識范陽。
摩詰才名噪一時,孤忠噴薄又成詩。可憐一片珠江水,翻作當年凝碧池。
望斷厓門不忍聞,今今昨昨總紛紛。碙州縱有黃龍瑞,丞相傳來不姓文。
絳闋天魔舞不休,義旗昨日起濠州。東官會有誇封禪,掃卻氈裘拜冕旒。
網主附: 戚繼光
戚繼光(1528年11月12日-1588年1月5日,即嘉靖七年閏十月初一-萬曆十五年十二月初八),字元敬,號南塘,晚號孟諸,諡武毅。山東蓬萊人。但有一說是山東濟寧人,另一說是安徽定遠人。明朝軍事家,官至左都督、太子太保加少保。嘉靖、萬曆年間,率戚家軍於浙、閩、粵沿海諸地抗擊來犯倭寇,歷十餘年,大小八十餘戰,終於掃平倭寇之患,成為明朝的抗倭將領。《維基百科》
少保將略武功,垂諸史冊,偶為吟咏,亦超放自如,不求工而自工,蓋有第一等胸襟,斯有第一等斯文。故王世貞說:「少保師旅之什
,發揚蹈厲
: 燕閑之章,清婉調暢。」錢謙益說:「少保綏靖閩浙
,功在東南。生平方略欲自見西北者,十未展一二。故其詩多感激悲壯,抑塞僨張之詞,君子讀而悲其志焉。」可謂深知少保。
韜鈐深處
小築慚高枕,憂時舊有盟。呼尊來揖客,揮塵坐談兵。雲擁牙簽滿,星含寶劍橫。封侯非我意,但願海波平。
韜鈐: 用兵的方略。兵書上有《六韜》與《玉鈐》。
小築: 小巧別墅。
呼尊句: 朱彝尊《靜志居詩話》:少保「軍中有暇
,輒與文士接席賦詩。」
錢謙益《列朝詩集》亦說:少保「戎事稍閑
,登山臨海,緩帶賦詩,罷鎮歸,過吳門,角巾布袍,偕二三文士,携手徒步,人莫知為故將軍也。」呼尊
,喚酒。
揮塵句: 揮塵,喻清談,古人閑談時,常揮動塵尾,以為談助。此句說從容清閑地坐下來談論兵機將略。《明史》本傳載:繼光「召募三千人
,教以擊刺法,長短兵迭用。」;又「因地形制陣法
,審步伐便利,一切戰艦,火器,兵械,精求而更置之。戚家軍名聞天下。」
牙簽: 象牙製的圖書標韱,此句喻家中多書。《明史》本傳載:繼光「家貧
,好讀書,通經史大義。」
錢謙益《列朝詩集》亦云:「少保少折節為儒
,通曉經術,軍中篝燈讀書,每至夜分。」
星含句: 《吳越春秋》:「伍子胥過江
,解其劍與漁父曰:『此劍中有七星北斗,其值千金。』」又《晉書・張華傳》:傳說吳未滅時
,斗,牛二星之間常有紫氣,豫章人雷煥妙達緯象,言紫氣為豐城寶劍之精,上徹于天。後雷煥為豐城令,至縣,掘地二丈,得玉匣,長八尺
,開之得二劍。其夕,斗牛氣不復見。又王世貞《戚將軍贈寶劍歌序》云:「將軍逐賊至閩海中
,夜見赤光起波際,使善沒者探之,乃一古鐵錨也,重可二百斤,因合閩鐵絲髻煉之,為劍三,俱作青色,爛爛射眼。」
王世貞《戚將軍贈寶劍歌》「曾向滄流剸怒鯨,酒闌分手贈書生。芙蓉澀盡魚鱗老,總爲人間事轉平。」
封侯句: 反用班超典故。班超投筆嘆曰:「大丈夫無他志略
,當效傅介子,張騫立功異域以取封侯,安能久事筆硯間乎?」
海波平: 此指蕩平倭寇,澄清海域,國家安定。
激昂悲壯,發揚蹈厲,只講奉獻,不講索取,擲地有聲。
盤山絕頂
霜角一聲草木哀,雲頭對起石門開。朔風虜酒不成醉,落葉歸鴉無數來。但使玄戈銷殺氣,未妨白髮老邊材。勒名峰上吾誰與?
故李將軍舞劍臺。
石門: 形容兩峰相對,中間如門。
虜酒: 泛指北方少數民族所釀之酒。
玄戈句: 玄歌,鐵戈。殺氣,兵氣。全句說戰爭氣氛。
未妨句: 班超久在絕域,年老思土,因上疏言:「臣不敢望到酒泉郡
,但願生入玉門關。」其妹班超亦上書曰:「超年最長
,今且七十。衰老被病,頭髮無黑。・・・・・・・妾誠傷超以壯年竭忠孝於沙漠
,疲老則便捐死於曠野,誠可哀憐。」見《後漢書・
班梁列傳》。此句反用其意。
勒名句: 東漢竇憲大破匈奴,登燕然山,勒石(把名字刻在山峰上)紀功而還。見《後漢書・竇憲傳》此用其事。
故李將軍句:
李廣「嘗夜從一騎出,從人田間飲。還至霸陵亭,霸陵尉醉,呵止廣。廣騎曰:「故李將軍。」尉曰:今將軍尚不得夜行,何乃故也!止廣宿亭下
。」見《史記・李將軍列傳》
。《柳亭詩話》引此詩後說:「其曰李故將軍者
,指唐李藥師也。」李藥師即唐初名將李靖
,貞觀初為代州行軍總管,破突厥,破吐谷渾,以功封衛國公。相傳他曾在盤山舞過劍,後人為了紀念他,於盤山天成寺築舞劍臺。
寓豪情壯志於登臨游覧之什,一腔建功立業的愛國熱情,油然表露出來。沈德潛評此說:「無意為詩
,自足生趣。若郭定襄,直於詩壇中位置之。」沈德潛認為戚繼光在詩壇中的地位
,應與郭登一樣。郭定襄即郭登。李東陽曾謂:「國朝武臣能詩者
,莫過郭定襄。」
瞿式耜
瞿式耜(1590年-1651年1月8日),字起田,又字伯略,號稼軒,明末政治人物、詩人。南直隸常熟縣(今江蘇省常熟市)人。祖父瞿景淳,官至禮部左侍郎,父瞿汝說,曾任善膳司官員、湖南學政。瞿式耜拜錢謙益為師,萬曆四十四年(1616年)中進士,任吉安永豐縣知縣,有德政。崇禎一朝時官至戶科給事中,崇禎五年(1632年)因事革職。崇禎十年(1637年)被捕入獄。瞿式耜妻妾眾多,迷信占卜、堪輿,一說為基督教徒。晚年參加抗清活動,擁立桂王朱由榔,桂王以式耜為內閣大學士兼吏部右侍郎攝尚書事;駐守桂林,三次擊退清軍進攻。順治四年(1650年),城破被捕,囚於桂林風洞山臨時監獄,作《浩氣吟》。42天後,永曆四年閏十一月十七日(1651年1月8日)與張同敞(故相國張居正的曾孫在桂林風洞山仙鶴嶺下就義,有絕命詩:「從容待死與城亡,千古忠臣自主張。三百年吏恩澤久,頭絲猶帶滿天香。」
瞿式耜殉國之後,永曆帝追贈粵國公,諡文忠。乾隆四十一年(1776年),追諡忠宣。《明史》有傳。清順治十一年(1654年),其孫瞿昌文護柩回常熟,安葬於常熟寶岩祖基。康熙十八年(1679年),遷葬於虞山拂水岩牛窩潭。有 《瞿忠宣公集 》。《維基百科》
獄中
年逾六十復奚求?
多難頻經渾不愁。劫運千年彈指到,綱常萬古一身留。欲堅道力憑魔力,何事俘囚學楚囚。了却人間生死業,黃冠莫擬故鄉游。
獄中:
永曆四年(1650)十一月六日,清兵攻戮菄L,詩人被俘,繫獄一月,至閨十一月十七日,慷慨赴義。
彈指: 頃刻間。蘇軾《過永樂文長老已卒》:「三過門前老病死,一彈指頃去來今。」
綱常: 封建社會的倫理道德觀念。三綱,君為臣綱,父為子綱,夫為妻綱。五常,仁,義,禮,智,信。
道力憑魔力: 道力,宗教徒修煉的功力。魔力,佛家所講的天魔之力。
楚囚: 本指被俘的楚國人,此借指處境窘迫。《世說新語•言語》:「
過江諸人,每至美日,輒相鄉邀新亭,藉卉飲宴。周侯(顗)中坐而嘆,曰:『風景不殊,正自有山河之異!』皆相視流淚。唯王丞相愀然變色,曰:『當共戮王室,克復神州。何至作楚囚相對?』
」此句言不學新亭對泣的楚囚。
生死業:
佛教謂生死輪回,是由業的决定,並分為身業(行動),口業(語言)和意業(思想),業有善惡,一般指惡業。
黃冠: 道士所戴的帽子,因以為道士的別稱。《宋史・
文天傳》「天祥曰:國亡,吾分一死矣。儻緣寬假,得以黃冠歸故鄉,他日以方外備顧問,可也。」瞿公處處以文天祥為榜樣,獨此不抱「以黃冠歸故鄉」的幻想,決心以死報國。
一派浩然正氣,自心而發,可以懸日月,泣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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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 鄭板橋 (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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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歸行
山東遇荒歲,牛馬先受殃。人食十之三,畜食何能量。殺畜食其肉,畜盡人亦亡。帝心軫念之,布德回窮蒼。東轉遼海粟,西截湘漢糧。雲帆下天津,艨艟竭太倉。金錢數百萬
,便宜為賑方。何以未賑前,不能為周防。何以既賑後,不能使樂康。何以方賑時,冒濫兼遺忘。臣也實不材,吾君非不良。臣幼讀書史,散漫無主張。如收敗貫錢,如撑斷港航
。所以遇煩劇,束手徒周章。臣家江淮間,蝦螺魚藕鄉。破書猶在架,破毡猶在床。待罪已十年,素餐何久長。秋雲雁為伴,春雨鶴謀梁。去去好藏拙
,滿湖蒓菜香。
末四句皆含歸隱意。
盆蘭
盆蘭未了夏蘭開,萬事催人莫要呆。閱盡榮枯是盆盎,幾回拔去幾回栽。
題屈翁山詩札,石濤,石溪,八大山人山水小幅並白丁墨蘭共一卷
國破家亡鬢總皤,一囊詩畫作頭陀。橫塗竪抹千千幅,墨點無多淚點多。
屈大均(翁山),年輕時參加抗清鬥爭,失敗後削髮為僧。石濤,俗名朱若極,清初畫家,工山水畫,又號苦瓜和尚。石溪,清僧人,法名髡殘,自稱殘道人,俗姓劉,亦擅山水畫
。八大山人,清初畫家朱耷,明寧王朱權後裔,明亡後為僧,又為道士,善寫花鳥山水。白丁,明僧人,明楚藩之後,明亡後流離失所,善寫蘭,或云板橋畫蘭學於白丁
。以上五人都有國破家亡的經歷。
真州雜詩八首並及左右江縣 錄三
寒衣新熨折參差,一笑裘毛落許時。脾土漸衰唯食粥,風情不減尚填詞。雪中松樹文山廟,雨後桃花浣女祠。最愛捲簾高閣上
,楚江晴碧晚煙遲。
吳越咽喉鐵瓮城,隔江相望曉煙橫。高墙迥與山排列,濁浪喧同海鬥爭。卷去蘆花渾雪意,飄來鼓角盡秋聲。中原萬里無烽燧,扶杖衰翁未見兵。
行過青山又一山,黃將軍墓兀其間。懸崖斷處孤松出,駭浪崩時血淚還。江上諸藩皆逆類,樞中一老復頹顏。抵天隻手終何益,運去心枯事總艱。
脾土: 中醫專用名詞,此處指消化功能。 文山廟: 宋丞相文天祥,字文山。
浣女祠: 舊傳伍員(子胥)亡楚,路遇浣紗女子囑其勿向追兵言。女子投水,以示絕口。後人感慕,立廟祭祀。浣女祠當地俗稱娘娘廟。
鐵瓮城: 指丹徒城,即今鎮江。其地勢險要,為東南鎖鑰,吳越咽喉。孫權築城,內外甃以甓,號鐵瓮城。
黃將軍: 南明抗清將領黃得功,為奸細射傷,自刎身亡。 樞中一老: 指南明王朝統治者。
真州八首再叠前韻 錄二
江頭語燕雜啼鶯,淡淡煙籠繡畫城。沙岸柳拖騎馬客,翠樓簾捲實花聲。三冬薺菜偏饒味,九熟櫻桃最有名。清興不辜諸酒伴,令人忘却異鄉情。
滿林煙雨曙鴉啼,脉脉春流與岸齊。蝦菜半肩奴子荷,花枝一剪老夫携。除煩苦茗煎新水,破暖輕衫染舊綈。最是老農閑不住,墙邊屋角韭為畦。
為無方上人寫竹
春雷一夜打新篁,解籜抽梢萬尺長。最愛白方窗紙破,亂穿青影照禪床。
濰縣署中畫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
衙齋卧聽簫簫竹,疑是民間疾苦聲。些少吾曹州縣吏,一枝一葉總關情。
濰縣: 今山東濰坊市。 年伯: 科舉制度中同榜登科者的的長輩或與自己父親同榜登科者。 包括:
錢塘人。曾在山東行布政司,署理巡撫。
予告歸里,畫竹為濰縣紳士民。
烏紗擲去不為官,囊橐蕭蕭兩袖寒。寫取一枝清瘦竹,秋風江上作漁竿。
清 納蘭詩(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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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言律詩
松花江
宛宛經城下,泱泱接海東。煙光浮鴨綠,日氣射鱗紅。勝擅佳名外,傳訛舊志中。花時春漲暖,吾欲問漁翁。
自註: 即混同江也。金史有宋瓦江,舊志遂以混同,松花為二江,誤矣。
盛京
拔地蛟龍宅,當關虎豹城。山連長白秀,江入混同清。廟社靈風肅,豪强右族更。明明開創業,休擬作陪京。
詠籠鶯
何處金衣客,栖梄翠幙中。有心驚曉夢,無計囀春風。漫逐梁間燕,誰巢井上桐。空將雲路翼,緘恨在雕籠。
七言律詩
秋日送徐健菴座歸江南四首
江楓千里送浮颸,玉佩朝天此暫辭。黃菊承杯頻自覆,青林繫馬試教騎。朝端事業留他日,天下文章重往時。聞道至尊還側席,柏梁高宴待題詩。
玉殿西頭落暗颸,迴波寧作望恩辭。娥眉自是從相妬,駿骨由來豈任騎。白首盡為酬遇日,青山真奈送歸時。嚴裝欲發頻相顧,四始重拈教詠詩。
不同紈扇怨涼颸,咫尺重華好薦辭。衡嶽鴈排迴日字,葛陂龍待化來騎。斑斕正好稱觴暇,絲竹誰從著屐時。弱植敢忘春雨潤,一生長誦角弓詩。
惆悵離筵拂面颸,幾人鵉禁有宏辭。魚因尺素殷勤剖,馬為鄣泥鄭重騎。定省暫應紓遠望,行藏端不負清時。春風好待鳴騶入,不用淒涼錄別詩。
即日又賦
商飈獵獵帝城西,極目平沙草色齊。一夜霜清林葉下,五原秋迥塞鴻低。相將綠酒浮萸菊,莫向黃雲聽鼓鼙。此日登高兼送遠,欲歸還聽玉驄嘶。
再送施尊師歸穹窿
紫府追隨結願深,曰歸行色乍駸駸。秋風落葉吹飛舄,夜月橫江照鼓琴。歷劫飛沈寧有意,孤雲去住亦何心。貞元朝士誰相待,桃觀重來試一尋。
賦得月下聽泉得陽字
陰森松檜敞虛堂,月白泉清入戶涼。半嶺清暉涵水木,斷崖風雨濺衣裳。濛濛碧艸侵堦合,噭噭驚烏出岫長。興熟祗應來往慣,明朝携酒待斜陽。
五言絕句
雪中和友 三首選二
哀鴈兼鄰杵,共君寒夜心。窓前吹宿火,朔雪滿空林。
白屋無人事,況逢春雪餘。山中問梅蕋,頻寄一行書。
西苑雜詠和蓀友韻 二十首選八
宮花半落雨初停,早是新炎撤畫屏。何必醴泉堪避暑,藕絲風好水西亭。
太液東頭散直遲,一雙水鳥掠楊枝。從臣獻罷平滇頌,坐聽中涓報午時。
射生纔罷晚開筵,十部笙笳動暝煙。月上南湖波似練,幾星燈火是龍船。
青絲蜀錦護銀塘,誰許延秋報早涼。縹緲蓬山應似此,不知何處白雲鄉。
纔翻急雨暗金河,曲罷催呈雜技多。一自花竿身手絕,那將妙舞說陽阿。
煙柳千行宿鳥多,虹梁曲曲水螢過。新涼却愛中元節,萬點荷燈散玉河。
夜深簾幙捲銀泥,十二樓高望欲迷。蓮漏滴殘聞動鎖,一鈎斜月碧河西。
輕雲欲傍最高樓,重露看垂白玉旒。處處紅芳零落盡,眾香國堣ㄣ翱謘C
時攀御柳拂華簪,水檻行開玉一函。幾日烏龍江上去,回看北斗是天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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